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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st of all, in case any of you might be wondering...
不,我還是沒有想出來有關於「為什麼我的故事總是又臭又長」的答案,目前也並沒有任何改進的跡象。

So bear with me if you will; if not, just go away.

繼上個禮拜去喝咖啡,碰到要我翻譯中文字的趣味棕髮男一號之後,今天這個棕髮男二號同學自從開學以來總是坐在我的右手邊,上課從來不像我無時無刻神遊四方;他總是十分專注聽教授的講解,努力抄筆記。

自從教室搬到電腦室之後,他也還是坐在我的右手邊。老實說乍看之下他沒有什麼特別,畢竟我對白人沒有什麼審美概念。對我而言白人只分兩種:不嘛長得一付frat boy樣,不嘛是臃腫肥壯的痴漢。很無奈地,這就是我對白男的大約印象。

我發誓這真的完全無關種族歧視。純粹就好像我覺得全世界的黑人長得都一個樣子,即使住在美國這麼久了,要我區分馬路上的黑人甲跟黑人乙長得哪裡不一樣,嘴唇誰比較厚、屁股誰比較大、褲子誰穿得比較垮、銀飾誰戴得比較誇張、皮膚誰比較黑…我根本就分不出來,除非有機會相處好一陣子,成為朋友。

在他們眼裡,我們亞洲人無論中國日本香港蒙古台灣韓國馬來西亞泰國印尼菲律賓,他們也很難區分。面對一張黃臉孔,他們往往大膽孤注一擲,動不動就來一句摳泥吉蛙,管你是不是只聽得懂撒蛙滴咖。

說了這麼多,我只是要說明我也搞不清楚右手邊這位男孩在你們正常認知下,是圓的扁的高的矮的,所以更不用問我是帥的醜的,因為我老是分不出來。好吧,如果使用我那套二分法,他可能是偏frat boy那一類的,總之不是邋遢蓬頭垢面的頹廢痴漢或是nerd。

不過撇開他不談,我覺得擁有棕髮真的是件很幸運的事,所以我老是喜歡寫有關棕髮人的事情,或許就像金髮美女對許多人有種致命的吸引力那樣吧。

Anyway, 下次有機會或許我該來探討自己為什麼老是可以用文字自己跟自己聊天聊得那麼爽,天南地北,化邏輯為無形,最後連自己到底原本要講的是什麼都忘了。

好我記起來了。

這堂MIS幾乎整個奠定在小組報告的基礎上,教授第一堂課便幫我們分好組,一組定終生,之後所有大小報告你就是跟這一組出生入死同歸於燼。然後他跟我同一組。

組上三個男生就我一個女生,而且還是亞洲女孩。照道理說他們應該把我當作異類,不僅因為我是女生,話題不同,再加上不同種族文化,要不是因為同組,鮮少會有人會主動跑過來跟你講話,總之至少不會是想開話匣子的對象;更何況又不熟。

偶爾我們在做簡單的programming的時候,我老早就弄完我做的部份,坐在一旁納涼等候其他男生作最後的整理和校對。我顯得非常沉靜,這時候他就會陪我說話,問我暑假上什麼課啦(阿不就我跟他們上的這堂課而已嗎……)、暑假打算怎麼安排活動、講一些笑話之類的無關緊要簡單話題,我就比較不會落單。不然你們也知道,三個大男生(尤其同屬frat boy類)往往各自聊各自的甚至有共同的朋友,相對地我就會成為outcast。所以我覺得他心地很善良細心,笑容很陽光、很真誠。

話題回到今天的故事。今天上課我們在用MS Access,一起討論要怎麼設計我們project queries and data。我看他打字打得飛快,看起來反應也靈敏,又坐在我隔壁;加上是男生,這類電腦類的東西感覺好像他們會比較有經驗,而且我看他平時上課抄筆記抄得那麼勤,所以我有問題就問他。他很耐心跟我解釋,甚至打算拿出紙筆用圖解畫給我看。

他從背包裡拿出紙筆的時候,我的眼神大概有一秒半定格在他的右手上。

起先平常我看他使用滑鼠是用左手,上課抄筆記也是用左手,我想說左撇子嘛,本來就是這樣。加上他一向坐在我右邊,所以我也更不會去注意他那隻離我較遠的右手。

我這一仔細看,才發現他的右手並沒有任何一根完整的手指頭。

我不好意思注視太久,怕他發現,因為我知道他對於眼神恐怕比我們都還要敏感許多。所以我只敢看那一秒半,便把視線移回他的背包和紙筆,至於指頭的構造我也就沒有多作研究。

之後,我跟他用同一台電腦討論queries,所以我看到他打字。他的左手就像普通人一樣,可以自由掌控左半部的鍵盤,沒什麼特別。倒是他的右手的指頭每一根都像是枯乾的藤蔓攀附在掌心邊緣蜷曲著,每一根手指的長度都還不到我們指節的一半。

不過像我之前説的,他打字飛快,運用自己的節奏,蜻蜓點水般輕妙自在,劈哩啪啦地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我甚至有一瞬間的錯覺認為自己多了那十幾個指節才真的是「多出來的」。

好啦我知道那是很蠢的想法。誰知道他是經過多少練習才能擁有今天的劈哩啪啦,我更無從體會他比起其他人,所需要經歷的諸多不便。更別提像我這種不經意的無心眼光,曾經帶給他多少不自在。

我不同情他,Sympathy is the last thing in the world that they will ever need。當然,認識他也才兩個禮拜,我根本不知道任何有關他或是他的手指的故事,也不了解這個人,無從去批評他是好人壞人好學生壞學生殺人狂強姦犯。我只是打從心底佩服這樣帶有一些缺陷,卻不自暴自棄,也不吝嗇分享自己陽光的人。

生活空白平淡,心情也往往容易因為這樣而跟著走入陰霾。但是那樣的陽光,真的會讓人打從心底稍稍暖和起來。

嗯,所以阿。小朋友們,趕緊給坐在你右邊的小朋友來一個陽光的笑容吧!

搞得好像世界真的很美好耶。


ga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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